困酱睡不醒

大胆的往前走。

【清平居】牵紧我的手

*服务员清居×摄影师平良。


*是在超话看到老师画的一张图时来的灵感,无敌无敌喜欢这个脑洞嘿嘿嘿。






1.




真是…要死了。




平良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眼皮耷拉着,沉沉地落在桌面,连抬的心思也没。周围人喧哗吵闹的声音争先恐后地涌进平良的耳朵里,带着微不可查的不耐烦让平良的脑子里都像片浆糊。身下发麻的双腿让平良想不忽视都不行。




平良从椅子上站起来已有十分钟之久,自野口先生要委托他一项拍摄任务时,平良就被要求站起来直到现在。社团成员们或多或少带点嘲讽的目光落到平良身上,像一把利刃,要把手攥着衣角的平良撕的粉碎。


平良在这如审视的目光中丝毫找不到退路,像个赤/身/裸/体/的人,被粗暴地扒/光/衣服任由他们欣赏。不管平良逃到哪里,那些自以为是的目光都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他,直至贯彻他的整个人生。




别再看了…平良默默在心里哀嚎。




肩膀忽的传来拍打的声音,平良微微侧头去看,微长刘海也顺着滑落。野口先生依然是那副看不出任何缺点的笑脸,可笑脸面具下暗藏的虚伪却让平良感到由衷的恶心。




“那么——就由平良来担当找搭档的任务吧?请务必下个月交出令我满意的成品哦。”




“辛苦你了平良。”




明明嘴上说着辛苦的话,放在肩上的手却慢慢收紧,衣服被揉折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入到平良耳里,力度大到衣服都皱成一团,可怜巴巴地瘫在手掌心。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平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忙点点头应了下来。




“…我,我知道了。”




2.




该去哪找搭档呢…?平良低垂着头,茫茫然地围着公园里的游乐设施转了几圈,不知道最终的归宿会在哪。




不知道走过了多少街道,热风裹挟着沉闷抚过平良,宽阔的后背上也被蒙上了一层细汗。平良握着相机的手微微颤抖,视线终是在收进一束暖黄灯光时抬起了头。




啊——原来是一家饭店。




“咕噜”肚子叫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平良站在饭店不远处,摸摸肚子,抬起的视线又往下滑落。


原来自己还没有吃晚饭,当下之急,还是进去吃完再想比较妥当。




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平良才像蜗牛般慢慢抬起一只脚挪了过去。一盏红色的大灯笼低挂在店的屋檐下,红色流光隐约映照出周围的景物,随着风的吹过而细细晃动着。一排小而整齐的帘子高高地悬挂在门口,平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拨开帘子走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本就适应好黑暗的双眸眨了眨,店里的人不是很多,零零散散地分散在各个角落。兴许是平良刘海滑落到眼睛的样子实在太过于阴沉,不时有几个人好奇的眼光扫射。




平良向来不喜欢别人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自小因为结巴的这个毛病而被人当做是奇怪的人一样看待着,无论平良多么努力的去吸引他们的注意,最后却总是换来他们一次次的忽视。到头来,也就坦然接受了自己是阶级最低层——透明人的事实。




当透明人远比那些万众瞩目的人好的多,不用整天在意自己的行为会不会被人注意,不用整天围在那群人的中间听他们那毫无营养的话语,也不用整天考虑着该怎样做才能维持好那些好不容易得来的人际关系。




长久以来,也就形成了一个独立的,以自己为中心的小世界,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久了的时,别人的目光也就被当成了擅自闯入自己世界的侵犯者,意外的令人不爽着。


平良微微皱了皱眉,找了个靠在角落的位置坐下。




不自在的扫视了几圈,平良局促不安地攥着衣角。迟迟没有等到服务员为自己递上菜单,找不到搭档的烦躁感和肚子无声的抵抗一并涌上心头,心里愈发的焦躁。视线忽的被一个高挑的身影吸引了去,只一眼便让平良再也移不开目光。




——






“清居,有人在一直看你哎。”手肘被人轻轻碰了碰,身旁女生八卦的语气让他稍稍抬了抬头。名为清居的男生懒懒地应了一声,手下的动作没有因为这句突然而来的话语而停止,反而还换了个杯子继续擦着。视线一直落在杯身,态度懒散的仿佛别人看的不是他一样。




那女生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丝毫没有察觉到清居的不感兴趣,仍在自顾自地说着“看样子——还是一个奇怪的男生噢?”




男生?这个敏感的词语被清居敏锐地捕捉到,他终于是完全抬起头。


好看的眼睛扫视了一眼桌面,把刚擦好的杯子放下,清居微微转头,顺着女生的视线看去,迎面便撞上了一对炽热,丝毫不掩藏爱意的眼眸里。




清居自认为自己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一双双难看的亦或是好看的眼眸,也见过不少人暗藏在眸底的情绪。无论是以前高中时代那些人因为他美丽的外貌或多或少投来羡慕或奉承的目光,亦或者是被父亲拉着去聚会,同公司女性眼里流露出惊艳的情绪时,清居都不屑于去理会,犹如一个俯瞰众生的统领者般,高高在上,不可触碰。




唯独这个人,却让清居起了兴趣。




透过细长的刘海去看,深邃的眼眸里并不见得任何杂质,与以往清居见到的眼神里有很大的不同。此刻正睁大着眼睛,死死盯着清居,仿佛他是一个猎物,一不小心就会跑走般。毫不掩饰眼里的对清居的痴迷,眼睛里仿佛只看得到他一个人。




恶心。清居唯有想到这样一个词语来形容。




被自己撞见时还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钟才如梦初醒般的转过身,慌张地拿起挂在腰间的相机对着店一顿乱扫,试图来掩藏自己被发现时的惊慌。




可是——清居的心里有点发笑。




这个奇怪的人,相机都拿反了哎。




3.




果然…还是自己盯着太明显了么?




慌乱拍到一半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把相机拿反了,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有点懊悔的把相机放下,像是要把所有罪孽都消除似的深深呼出一口气。


可即便是这样,内心的翻涌却丝毫没有因为这样一个动作而减少,反而随着脑海里不可遏制的想象而愈发感到急切。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平良呆坐着,过了好久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内心有一个声音喧嚣着,喧嚣着喊出主人最真实的欲望:




一定,一定要知道他的名字。




4.




“清居君今天也辛苦了!!明天见哦。”




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月亮高高地挂在树梢上,披洒着月光,将陷入沉沉睡眠的日本笼罩在银网里,夏天知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尤为明显。清居跟他们道了别,作为最后一个走的人,理所当然地要把店里的所有灯光关闭。




做完这一切,清居随手拎起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就走。推开木门,吱呀响着的尾音随着动作消散在空气中。闷热的风在门被打开的瞬间急不可耐地涌进来,清居皱了皱眉,欲想迈开一步的腿却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又退回去。




空气安静地令人可怕。




耐心等待了一会,耳边忽的传来一阵均匀又绵长的呼吸声,听声音好像离自己很近。清居微微偏了偏头,心里做好了万千准备,可在看到那双漆黑如夜色的双眸时心里还是颤了颤。




双眼直击身上时的这种感觉令清居熟悉又陌生,仿若不久前才刚被这双眼注视过一样。视线的灼热程度让清居也不禁后退两步,可同时,内心也不可控地升起一股奇怪的欲望:




想被这双眼一直注视着。




倘若清居再仔细回想的话,便能把之前那个奇怪男人和这个眼神联系在一起:平良就是这双眼睛的主人。




能明显地察觉到,那双原本昏暗无光的眼睛在看到清居出来后攸然亮了亮,眼睛的主人好像是带有目的性地在门口的椅子边上等,无声地跟站在面前的人注视了一会,赶在清居不耐烦迈开腿走掉之前拉住他的手。




“放开。”清居皱眉说着,用力甩了甩手,自认为强有力的动作却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丝毫撼动不到那双不属于自己的手。反而还被拉的往那边靠近了一些。




“我,我叫平良一成…”




哈?




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让清居一愣,生在气头上的气好像顺势消了一些,挣脱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平良或许也意识到这样的动作有点失礼,着急忙慌地放下了抓着清居的手,看着清居白皙皮肤里透着的一抹红,平良毫不掩饰抱歉与心疼的情绪看着。




“所以呢?”清居抱胸看着平良,嫌弃的目光在平良身上打转,“你想告诉我什么?”




平良支吾着,本身就有点紧张的情绪在此刻被放到最大,原本只需要几秒说完的话硬是拖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才说完。




“请、请问,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那人好像不愿意多说一个字,只冷冷地抛下他的名字便扬长而去,“清居奏。”




5.




自从跟清居交换了名字之后,清居所在的这家店便成了平良每天必来的地方之一。




一开始清居实在是不习惯店里忽然多了一个奇怪男人的出现,那双眼睛好像从始至终追随的目标就是他一样,无论他走到哪里,那目光都像牛皮胶糖一样紧紧粘着他,直到被他发现了才不舍地从他身上挪开一点点。




这种不舍得挪开的目光一直持续到了一个月之后。彼时,清居已经非常熟悉且享受平良那如影随形的眼神了,一旦某天发现店里没有一个带着浅色条纹鸭舌帽,黑色墨镜紧贴在鼻梁上的可疑家伙时,内心便忽的感觉到有一块地方空落落,连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失落感,让做的事情都变得索然无味。







其实清居的心底深处,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连平良也不曾知道过。




清居想当艺人,这是他从小的梦想。




无论是小学时期,亦或者是初高中的时期,这个梦想一直都在以他为中心而围绕着,悄然发芽的欲望非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退,反而变得愈加明显。


从小时候起,清居便仗得比同龄人更出众的外貌轻而易举地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一句接一句的夸奖不受控制地朝清居袭来,清居一边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们的夸奖一边任由自己贪婪的欲望在心里滋长。




他想要变成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艺人,想要变成一个轻轻的举动便能吸引在场所有人目光的人。如果自己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么漂亮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奢求更多?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清居便在高中时期,向一位在当地小有名气的公司投去了自己的简历。原以为凭着自己出众的外貌条件和平日里不放弃任何一个节假日而练习的舞蹈技术能轻而易举地通过选拔,可谁知现实总是那么不尽人意——




投去的简历仿佛石沉大海般,在清居一天又一天的等待中,慢慢地消耗掉他的耐心。




为什么?




清居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怒火席卷着愤怒包裹着全身。




自那天起,清居便不再向任何娱乐公司投去简历,而清居选拔失败的消息不知道被谁泄露,不到一会的时间便传遍了全班,清居在班里的地位也开始悄然转变。




他不再是众人围绕的中心,他开始遭受他以前从未受过的遭遇——白眼和嘲笑,一句句龌蹉肮脏的话语从他们嘴里说出,无情地敲打在清居的心间,冷漠不受影响的背后是清居一遍遍在夜里的无声哭泣。




他不再是班级里面的最高层了。




他被抛下了。




他开始逃避,开始封闭自我,开始用笨拙的方式来伪装自己,把内心深处里面最真实的想法一层层包裹,再附以外表冷漠的面具,隐藏在面具下的心早已被伤的千疮百孔。




就是这样一副境地,在平良的出现下,有了质的改变。




“搭档?”清居挑着眉,把平良瑟缩的样子尽收眼底,似是有点不相信般,他又重复了一遍“你要我做你的搭档么?”




“是,是的!因,因为我觉得清居…”




“为什么会选择我?”清居并没有耐心听平良结巴的话语,而是不客气地打断,直截了当地问。




欸?




还未说出口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平良被突如其来的打断紧张到垂下头,视线紧紧地盯着地面,企图能分散一点紧张好让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正当心里为自己的结巴而感到无措时,面前忽的出现一片黑影,渐渐将自己笼罩过来。平良愣愣抬起头,正巧撞见清居附身朝自己袭来,放大精致的脸让平良的呼吸一瞬间都有点停滞。




清居并没有给平良多少反应的时间,而是自顾自地追问:“是因为我漂亮?因为我恰恰好符合你的人选?还是因为…”




“喜欢我?”




砰!




话刚落下的瞬间,平良耳朵里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个很敏感的词汇——喜欢。这二字在平良脑子里像烟花般炸开,直把平良的神智都炸的晕乎乎。


都说人的脑子里会自动接收到有用的消息,但很显然,平良的脑子里自动忽略掉了前面几句话,独有喜欢二字深深刻在脑海。




神啊…难道自己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暗恋的事情要被发现了么…




见面前就组织好邀请的话语此刻被打乱,杂七杂八地分散在平良的脑海。任由平良怎么慌张地将它们捡起来,总有一些字符通过手指缝隙散落,缓缓落到地上,愣是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平良不知道余下的话是怎么被自己说出口的,只知道,脑子里仅存的理智在驱使着他喃喃开口:“清,清居当然是我所认为最漂亮的人,这个事实,从我和清居的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深刻的认识到…”




又来了。清居撇撇嘴,自知无趣地又靠回到椅背上。




漂亮这个词语,清居已经不知从多少个人的嘴里听到过了。本来是想引诱平良说出跟之前所听到的那些不一样的话出来的,可谁知他高估了这个木头脑袋的灵活程度,眼巴巴的看着又有一大堆枯燥的长篇大论从平良嘴里蹦出。




果然还是不该给他那么多期望。




亦或者。




也许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把他与那些人分开,理论上来说,他可能也是跟那些人一样的。




大脑飞速的过滤着平良没头没尾的话,清居佯装很赞同的样子点点头,可却没有多少句话能被清居真正记到脑中。




直到这句话的出现。




“也许…清居想当艺人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话听到这清居才微微收敛了一点自己的动作,抬眼望着平良,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诧。




“清,清居长这么好看,一定可以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的。而且,”平良缓缓地叙述着“做搭档这个工作反而会让清居离艺人更近一步,就让我,来成为清居艺人路上的一个默默的支持者好吗?”




清居有点怔愣,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人愿意来做他追梦路上的一个支持者,哪怕只是一个除了会看自己还会一点摄影的奇怪男人罢了。思绪不禁飘远,飘回到他的高中时期,一个奇怪的想法从清居脑子里蹦出。




他在想,如果平良出现在他的高中时期的话,该多好。




那结果会不会就变得不一样了?




可是。


可是——




平良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也许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而又无情。一件又一件的社会琐事早已磨平了清居尖锐的棱角,他忽的想质问平良,质问他艺人怎么会如此好做呢?这是他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但当他看到平良那充满真诚情绪的眼眸中时,欲想说出口的话又被他打了几个转咽了下去。相信他吧清居奏,也许他真的是命中派来拯救你灰暗人生的人。




漫长的等待让平良实在是难熬,眼里期待的光也在一阵阵的沉默之中消落下去。他有点拘谨地站起身,身影在晃了几秒后站定,他竭力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的狼狈。


在他转身的后一秒,就被身后的男人叫住,说出的话语似一盏正熠熠照耀着的明灯,点亮心里每一处阴暗的角落,从而给予无限的希望。




“我答应做你的搭档。”




6.




与平良的拍摄时间定在了两星期后。




自从经历过那件事之后,彼此两人的关系便不再像之前那样止步不前,而是在两人未曾发觉的地方一点一点地向对方凑近,直至彼此的生命里完全融入了对方的存在。


平良还是像之前那样,阴沉又带点天生的疏离感,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唯有清居出现的时候,那层厚厚的外壳才会出现一些裂痕,欢快的仿佛一只看见主人回家的小狗。




只是最近…清居托腮想着,平良嘴里莫名就会跳出一些清居听不懂,也无法理解的词汇。例如金色王国,国王,橡皮鸭队长什么的…也太奇怪了吧!




佯装恶狠狠的制止对平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反而在平良一天天如痴汉般的凝视中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久而久之,清居也就任由平良叫去了。




“清居?在想什么呢?”身侧女生关切询问的声音将清居的思绪拉了回来,侧了侧眼看向女生的方向,视线在看到女生的手肘与自己的手肘相距不到半厘米时,又不动声色地拉开了点距离。




“啊没什么。”清居摸了摸鼻子,明明嘴里说着没什么的话,眼睛却又不自觉地看向了时钟的方向。




已经快十点了,他会来吗?




如此一个细小入微的动作却被站在一旁的男人——入间看在眼里。他挑了挑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缓缓地朝着清居走来,在清居的旁边站定,似是有点恶趣味般,他凑近清居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清居…是喜欢上平良了吧?”




“哈?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上这种男人!”被入间猝不及防的呼气吓了一跳,清居皱了皱眉有点恼羞成怒地说着。转念一想他为什么会知道平良的名字,缠绕在脑尖的疑问在回顾到前面几周时又缓缓消了下去。




虽然有点难以承认,但不得不说的是,清居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可谓经常提起过这个被他称为“奇怪男人”的名字。无论是在他们集体聊八卦的时候,亦或者是其他什么时候,清居都会不经意地把他们之间的话题往平良身上引,再顺其自然地说起平良来,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理所应当。




清居难得的没有接他们接下来的话,心里控制不住的想法让他稍稍有点愣住,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原来可以跳的这样快。似毫无章法地在胸腔里乱跳着,唯有仅存的理智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脏不跳出胸腔。


而造成这一切的心动源头,便是之前一直在清居的脑海里占据着主要位置的人——平良一成。




“哎——清居还是跟之前一样嘴硬呢。”入间故作打趣的声音传入清居耳里,清居无来由地梗了梗,一股不知名的羞耻涌上了心头,像是历经这么久的伪装被人捅破般,毫不掩饰地展露在外人面前。




清居冷哼了声预想反驳,心脏处忽被人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隔着衣物仿佛也有源源不断的热度涌进来。清居疑惑地望过去,便见入间像是故意放慢语速般的说着话,一点一点的将清居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阐述出来。




“也许你自己并不愿意承认对平良的感情,但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这样的感觉就是喜欢。”




“你呀,早就已经对平良沦陷了吧?”




——




“对不起清居…我来晚了!”




等到平良赶过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十点半,清居下班的时间段。远处的人好像对迟来这件事感到很抱歉,余光在撇到清居在墙檐边等他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跑了过来,不到一分钟,平良就已经气喘吁吁地站在清居面前。




刚跑过来气还没喘匀,因剧烈奔跑而微微散乱的头发此刻有一根呆毛竖起,又被主人胡乱地按了下去。粗略的跟清居对视,只一眼便把头深深地低下去,背也跟着佝偻,全身紧绷的样子宛如一个罪孽深重的恶人。




因为自己的一些私事而搞到这么晚…清居一定会生气的吧?神啊…请尽情的惩罚我吧,哪怕能让高高在上的国王开心一点也好。身为国王最忠诚的骑士,所履行的义务不就是让国王时刻开心起来吗?




想象中清居给他一记爆栗的场景迟迟没有到来,平良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恰好撞入了清居如蒙上一层水雾般的眼眸中。




眼前的人好像喝了不少酒,此刻正用力摆着头,企图辨认出眼前的人是不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个。当因酒精作用而虚幻成的重影在眼前彻底重合时,清居才微微站直身体。




原本几步路就能走到旁边的距离现在也变得无比漫长,酒精带来的浓度持续占据着清居的脑海,混淆着清居的意识,让清居的脑子里也变得无比的眩晕。摇摇晃晃地走到平良旁边,欲想直接绕过平良往旁边走的脚步还没迈出来时,清居又被平良抓住了手腕。




只不过这次是很轻的,兴许是怕像上次一样抓疼清居,这次只虚虚地圈在手腕两侧。平良手心的冰凉温度与清居滚烫的形成鲜明对比,当微风徐徐吹来时清居也不禁打了个颤。




“清居…你喝多了。”有点担忧的目光温温落在清居的身上,被清居有意的无视掉。




“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喝那么多!烦死了,走开。”




欸?




因为…我吗?




平良的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眼见着清居的手腕又要从自己手心里挣脱开,索性咬咬牙,一用力把清居扯到了自己怀里。




猝不及防的冲力让清居的意识清醒了大半,等再回过神来时,自己就已经在平良的怀里老老实实地待着了。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升腾,缠绵地围绕在两人周围。呼出带有酒味的呼吸混杂着清居清爽沐浴露的味道不可遏制地冲进了平良的鼻子里,一瞬间有点慌乱,下意识间收紧了围在清居腰侧的手臂。




清居想逃,可围在他腰间的手臂还在渐渐收紧,无奈,只得往平良的怀里又缩了缩。一抬头便对上了平良一如之前虔诚真挚的双眼,一瞬间那些挤压的情绪好像在此刻都一股脑涌了上来,委屈,恼怒,羞耻的情绪好像都化为了一颗颗泪水在眼眶里蓄着,胡乱地抹去,清居开始随心意地殴/打着平良。




“笨蛋平良,坏蛋平良,凭什么你让我那么在意你?就因为你对我说的一句话我就开始喜欢你了吗?醒醒吧清居奏。”




酒精的催化作用促使着清居一股脑地把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想象之中的尴尬比想的还快了几秒落下,周围静悄悄的,风不再围着树叶打转,而蝉鸣也不再响起。


平良有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如暴风雨般巨大的信息量让他的脑子也转不过弯来。过了如死寂般的十几秒后,平良才从一大堆看似无用的消息中提取出一句精华。




“清居…喜欢我?”




破罐子破摔,清居也不再隐瞒,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对平良的感情。手不自觉攀上了平良的衣角,轻轻地攥住,仿佛下定了很大勇气,清居再一次抬头对上了平良的目光。




“那你呢?喜欢我吗?”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有那样的感情的话,那也太难以面对了吧?




“不喜欢的话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也不要再跟我联系,听明白了吗?笨蛋。”




清居说的话犹如一个大大的驱逐令展现在平良的面前,像是下了最后通牒,把平良的心情一瞬间也打至谷底。心里瞬间被满屏的慌张填满,如果每天见不到清居的话…也许会死掉的吧…?




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给清居。




哪怕是冒着被国王亲手掐/死的风险。




“不,不是的!我非常,非常喜欢清居,从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非常喜欢…”




“那么——”清居好像对这个结果不怎么惊讶,他伸出自己的手到平良跟前,掌心空落落的像在诱使他去牵“我们要不要试着交往看看?”




7.




确定关系远比自己想的还要早很多。




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点头应下来了。巨大的喜悦过后是对自己一时冲动的后悔以及埋藏在心底对自己深深的自卑情绪。




像我这么差劲的人,应该不配跟清居站在一起吧?更何况还是跟清居在一起。不可遏制的悔恨像阴雨天的乌云一样笼罩在平良的头顶,平良无数次在梦里梦到过自己跟清居在一起,无数次设想过自己会作为国王最忠诚的骑士而陪他一辈子。可当这件事真正发生到他身上时,他竟也开始凭空生出了一丝退缩情绪。




从小就被他人嘲笑的平良没法做到像普通人那样,抱存着“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的想法去迎接这段恋爱,平良的自卑自小便刻到了骨子里。


因结巴而衍生出来的阴影无时无刻地在围绕着平良,也时刻提醒着平良他是一个透明人的事实。所以,当与之不匹配的好运降临在他的人生时,平良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避。




怀揣着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情,平良熬到了跟清居拍摄的时间。接连几天的日思夜想让平良的眼下也有了薄薄的一层黑眼圈,虽看着不是很明显,但也足以引起清居的注意。




以至于不经意间被清居问到时,平良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最近,很累吗?”




很少见平良有这么失神落魄的样子,清居眨了眨眼,缓缓凑近平良轻声问道。许是觉得不够,清居又把手放到平良额头上,来来回回地翻面,把自己的体温与平良的体温在心里比对之后,清居才放下手喃喃说着“也没发烧呐…”




走神的意识在清居话音刚落的时候回笼,他呆呆地抬起头凝望着清居如天使般娇嫩的脸庞。视线一点一点地往下移动,从微微往上挑的眉毛到特意涂了一点唇膏的嘴唇上,无一不再展现着清居的美丽。眼神慢慢地流转在脸上的各个部位,缠绵地仿佛要拉出丝来,紧紧盯着的样子似是要把清居的样子深深地刻在心头。




为了拍摄特意画了一点妆的清居…好像比以往更美了。




如果能拿相机记录下来的话,平良保证,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件事比这还要幸福的了。




“别这么看着我啊,恶心。”被眼前人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清居不自然地扑闪了几下眼睫,侧头避免与平良对视。嘴上虽说着平良恶心的话,可不自觉升腾起的微笑却又暴露了清居。




“啊…抱,抱歉。”见清居没有因此而露出讨厌自己的神情,平良反而松了一口气。内心仿佛有一个声音,催促着自己赶快把这件事讲出口。


可是与清居相处的美好时间实在太短暂,以至于平良在开口前也难得的开始犹豫。




“清居。”




“怎么了?”




“我,我们…”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声音大的仿佛要掩盖过平良的声音,不敢直视面前人的目光,索性一闭眼低头把话一股脑说了出来“我们分开吧。”




哈???


清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害羞的神情极速从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居一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的表情,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打击而微微颤抖着,清居企图从平良的眼睛上看出一点别的,可是没有。他连平良眼里一点开玩笑话的情绪都没有看到。




过了好久,清居才深呼吸一口气,冷冷的抛出话头“理由。分开的话,必须要有一个理由吧?”




“抱歉,清,清居。我只是觉得,清居应该值得更好的人。而不应该…选择跟我在一起。”纵使自己的心像被绞了一样痛,可平良还是选择把话讲清楚。




“为什么不应该?是因为你结巴的毛病吗?如果是的话,那么我劝你就别再自以为是了。”猛地拽起平良的衣领,迫使平良跟自己对视,清居恶狠狠地道“我不在乎也不在意,无论你是什么样子,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不喜欢你了吗?醒醒吧你这自以为是的家伙。”




猛的被清居戳中要点的平良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还想反驳着什么,就被清居一个瞪眼给堵了回去“你还想反抗我的命令吗?”




迫不得已,清居只能暂时扮演了一下“国王”的角色,对饰以“骑士”的平良冷声呵斥。果不其然,本来还在低垂着头的平良瞬间抬起头来,神色着急“不,不是的!国王下的命令身为骑士的我是一辈子都,都会服从的!”







清居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无奈的情绪蔓延,迫不得已牵着平良的手来到摄影棚里面,找了张椅子坐下。由于椅子的数目只有一张,于是平良理所当然地让清居先坐,自己则站在一旁默默陪着清居。




平良高大的身影低低地笼罩在清居身侧,清居拍了拍平良的头,像安抚小狗似的让他蹲下来与自己平视,借着这样的机会,清居开始慢慢端详起平良。




也许是因为今天拍摄的缘故,为了不想让清居丢脸,平良也难得一次把自己的刘海给梳了上去。没有刘海遮盖的眼睛并不像清居所想的那样黯淡无光,反而还有着一股天生自带的凌厉,再搭配上本就长的不错的鼻子和嘴唇,平良在清居眼里阴暗的形象开始悄悄转变。




想不到平良还长的挺好看的嘛。




有点心满意足地端详着自家男朋友的脸,清居内心一股小小的自豪感也油然而生。视线忽的注意到平良性感的嘴唇旁还有着一颗小痣,淡淡地点缀在一旁,非但没有造成观感的流失,反而还为这张脸平添了几分色/气。




要是自己亲上去的话…会怎么样?




遵循着自己内心的想法,清居微微俯下身,双手勾住平良的后脖颈,借力把平良往自己这边拉的更近了些。紧紧盯着这颗小痣,清居与它的距离也越来越近,等到完全吻上的时候清居明显地感觉到平良的身体猛地坐直了。




感受到湿润的舌/尖划过自己的那颗小痣,如过电般的感觉一瞬间流过自己的四肢百骸,所到之处皆是一阵酥酥麻麻的痕迹。




吻毕,清居直起身,有点孩子气地按住了平良的一个眼皮,只轻轻地按压,眼皮不自觉的颤动也被清居看在眼里。




“平良。”




“嗯?“




“平良。”




“我在。”




“以后,这双好看的眼睛也一定要注视着我噢,不能再装下其他人了。”




因为,会嫉妒。




“清居放心,除了清居我不会看任何人的。”意料之中地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清居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下巴也有点高高扬起,像一只被主人夸奖的猫咪一样。


似是想到了什么,清居开始捂起肚子,不自觉地嘟了嘟嘴,露出了以往所难以见到的俏皮表情。像是故意说给平良听的一样,特意上挑的尾音也让平良不能自拔。




“哎呀,肚子饿了呢,要不我们去吃东西吧平良。”




“可是…可是拍摄…”




“吃饱了才有力气拍摄呐,你说是不是?”




来不及等平良答复,清居便站起身自顾自地朝着摄影棚外走去,故意放慢脚步走着,像是笃定平良一定会跟过来一样,脸上在听到平良着急的声音时也笑弯了眼。




逆光站在草地上,清居转过身与平良对视,柔柔的太阳光照在清居的身后,形成了一条由光铺成的道路,远远望去,就像是清居从光中走来,只为迎接专属于他的骑士。




又一次朝平良伸出了手,似是有点害羞,清居也扭过头去,脸上升起的绯红倒怎么样也掩盖不住。


迟迟没有等到熟悉的触感到来,清居偏了偏头,余光瞥见平良想牵又不敢牵的模样,清居抿抿唇,索性自己主动牵住了平良的手。




当被太阳光照的暖洋洋的手交握在一起的时候,清居忽的感觉到心里有一块地方,在完全十指相扣的时候完全融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会一直牵着对方的手,无论将来面对的是有多么大多么麻烦的困难,他们都会一直勇敢地克服,犹如他们一直紧握的手一样,永远不分开。




呐,就这样一直牵一辈子吧,走过春夏与秋冬,走过白天与黑夜,历经世间山河,只为你而来。


——END——


*感谢忍耐看到这里的你们,我笔下清平居的故事在这里告一段落啦,但平行时空下的清平居的故事却永远不会结束。我的文笔没有他们那么华丽,也没有他们那么优美,但只要能让你们哪怕感到一点点开心的话,那么它的意义也就达到了。


*清平居我还是会继续写下去的,那么,我们下一篇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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